“喂,跑起来,这里是磨盘!”
我从有意识以来听见的第一歌声音,就是这句话,是一个老爷爷在远处向我喊,他好像在一个更高的地方。不久,我的父母,大概也是让我诞生在这里的人,快步跑回来把我抱上,看着一脸惊慌。我看向四周,头顶上是布满锯齿的、黑压压的一片大石头,那叫做“天”,脚下也是,哪个是“地”,它们转着,人们跑着。
我自那以后便学会了第一件事情——跑。因为大人们都说,不跑,就会被天地磨碎。我跑的时候,一开始学习些“数学”“语文”之类的,不过大致比一比谁能跑得更快些就是了,只是跑得不大相同。那段时间里,我看见和我一起在跑的人,有的在天地间消失了。老师说,他们跑得太慢了,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,所以,我们要跑得快,才能到上面去。
“上面”有什么,我问老师。老师说,他只知道大家都向往上面,其他的不知道。
自此,我学到的第二件事是——跑,越快越好,到上面去。
后来,我跑的够快了,便挤进了另外一片天地,这里的人少一些,但天地转的也快了许多。我周围的人都跑得很快,很快。我也学着跑得更快,更快。
我已经忘记了我在这里跑了多久,只记得我们都默默地向前冲,也不再说话了。天地越来越窄,越来越近,直到我们只能弯着腰跑。
刚才,我看到有个人跑的很慢,我问他怎么了。他开始说些奇怪的话,什么老师是谁,我是你的同学,我认识你父母之类的。我问他父母是什么,老师是什么,同学是什么。他开始解释起来,说“父母”是让我们诞生的人,老师教会我们怎样跑得更快,同学是当时一起学怎么跑的人……
听完之后,我好像记起到些什么,慢下脚步,想起些什么来了,于是又去问别人,但他们好像记忆很模糊,没说什么便又跑开了。
我一个人一边慢慢地跑,或者说应该叫做“走”,如果记忆没有误导我的话,一边思索着刚才那个人和我讲的事情。然后,正当我抬头想要理解些什么的时候,我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,那将我整个人研磨成粉末的沟壑,那快被和我一样抬起头的人填平的沟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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